第三章走出凯尔城

罗伊尔和凯特放下酒杯，疑惑得看着这个不请自来的老头。这个老头一身粗布衣服，满脸猥琐，眼神闪烁不定，给人感觉便是一个无法信任的人。这个老头在战斗者酒吧出现已经有好几天了，每天只点一杯最便宜的麦酒，连花生都没见到他点一个。

在两人注目下，老头慢悠悠地从怀中掏出一个满是油腻的钱袋子，倒出一枚银币，在衣袖上擦拭两下，依依不舍的递给旁边的侍者，道：上好的牛肉，要足量。”

凯特落出一个不屑的神情，罗伊尔举杯道：老人家今天如此慷慨，莫非有什么喜事？”

老头嘿嘿干笑两声，满脸崇拜地赞道：我看两位英雄如此英武不凡，年轻有为。忍不住心中欢喜，故上前一叙。”

罗伊尔客气道：老人家谬赞，谬赞。”

凯特一脸不耐烦，道：老头，我看你这几天在这里转了好久了，想干什么就说，别来这套。”

侍者将牛肉端上，罗伊尔不客气的夹起一块便往嘴里送，一边嘟噜道：老二要谦虚，老人家能在芸芸众生中一眼看中我们这么低调的佣兵团，足见其眼光一流，是个人物……”

那老头搓手笑道：正是，正是，老朽叫索尼克，是穆拉商队的领队。我们商队要前往剑兰城，路途遥远，不知贵团可有兴趣接下这个任务？”

凯特疑惑道：我在任务栏上没看到有这么个任务啊？”

索尼克干咳一声，凑近两人，压低声音道：那个，既然我们你情我愿，发布任务只是形式，形式而已，呵呵。护送商队道剑兰城，40个金币，你看如何？”

罗伊尔默算一下，摇头道：索大爷，剑兰城路途遥远，我们团员6人，40枚金币可是连路费都不够啊。你看我们没几天就赚了8枚金币，去趟剑兰城才40枚金币，这有点不划算啊。”

索尼克道：罗伊尔团长，您看，虽然路远，一路上密林众多，飞禽走兽、山珍野味那是到处都是啊，一路前去，也不耽搁您打猎……”

凯特大怒，道：难我们又不是猎人，打什么猎？”

索尼克轻打自己一个嘴巴道：该死该死，老朽失言了。英雄们是冒险，不是打猎。要不48枚金币如何？最近世道不好，生意难做，我们也就小本经营，赚些棺材本。这次回乡就洗手不干啦，要是再也碰不到你们这么好的年轻人，免不了埋骨他乡。”

索尼克说着说着拿手抹眼睛，看着就要掉下泪来。

罗伊尔忙道：索大爷您可得保重身体，这个不是小事，我说了不算，得跟团员商量一下。明天给你个答复，如何？”

应该应该，罗伊尔团长果然是仗义之人，这么好的小伙子，近来已经不多了…”索尼克大喜，顿时马屁纷至沓来。罗伊尔忙打发他走开。

看着索尼克身影没如人群，凯特皱眉道：这老东西抠门到家了，连发个任务的钱都要算计，要接下这趟任务，能不能拿到钱都不一定啊。”

罗伊尔道：这事不能这么看，老东西说得对，我们这些天都在打猎，快成猎人了。老这样也不行，得出去长长见识。50枚金币虽然不多，经验可是实实在在的，对我们以后接其他任务很有帮助。就当老东西请我们出一趟远门。我看这老家伙找我们谈，一定是摸透了我们的心理，不可不防啊。”

凯特点点头，一口干了杯里的罗兰酒。两人说了回闲话，便打道回府了。

进了院子，只看见雅儿坐在石椅上，悠闲的嗑着瓜子，满地的瓜子壳。菲尔正蹲在树根，不知从来里搞了快磨刀石在磨剑，搞得满头大汗，还时不时的应付雅儿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。罗伊尔走到菲尔身边道：老四，你好歹也搞一把精钢剑，这把破铁剑怎么磨都成不了器，你看，这处还豁了个口子，也就打打小魔兽什么的。要是遇上人，搞个柴刀估计都能把它劈断。”

菲尔拿起剑过了过水，站起身来挥舞两下道：老大有所不知，这把剑陪了快我4年了，有感情。再说，武器因人而贵，等我成了剑圣，这把圣菲尔之刃就是神兵了。”

罗伊尔道：圣菲尔之刃？名字不错。不过你听过哪个剑圣拿个铁剑的吗？他们拿的可都是价值连城的魔法剑。装备上不能吝惜。你看看艾琳，省下的一点生活费全扔在她那根棒子上了。这就是她成了‘战天圣女’，你还是‘老四’的原因……对了老二，艾琳叫我们帮她拿去升级水晶的棒子哪去了？”

凯特一拍脑袋，道：哎呀，老大，我记得你在酒馆拿它挠痒痒后顺手放椅子上了。我这就去拿。”说完就解开马缰，翻身上马。

罗伊尔摇头道：淡定，老二，酒馆这么多人。这棒子多半是找不回来了，你带些金币过去，到时直接去横二街的魔法装备铺子照着原来的样子给她重新买一根，记得不要买独角兽鬃毛芯的，免得小白发飙……”

凯特早已策马奔出，远远的应道：知道”

雅儿嘻嘻笑道：团长老大，你把艾琳姐的宝贝丢了，艾琳姐待会儿和小白散步回来，怕是又要哭鼻子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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令罗伊尔不解的是，艾琳接过魔法杖后愣了一下，显然发现魔法杖掉了包，只是微微一怔，白了他一眼，却不询问事情的情由，令罗伊尔一肚子借口憋在里面说不出来，憋得满脸通红。

吃完晚饭，众人围坐在石桌之旁闲聊嬉笑，小小的院子里笑声不断，颇有一些家的味道。罗伊尔见时候不早，站起身做了个噤声的手势，干咳两声道：俗话说院子里长不出参天大树，池子里养不了飞天蛟龙。老鹰不经常飞，就飞不过愚蠢的鹌鹑。锋利的宝剑，不经常磨砺，就斩不断小小的树枝……”

雅尔插嘴道：老大，谁这么傻会拿宝剑砍树？”

罗伊尔正容道：雅儿，你这就错了，宝剑的使命就是砍东西，只不过砍人比较多罢了。据史书《本纪篇》记载，最初的剑设计起来就是砍木头搭房子用的……雅儿，别岔开话题。刚才说到哪里了。”

菲尔笑道：老大，你就不要做思想工作了，事情二哥都已经告诉我们了，我们都同意出去看看。”

我也同意”同意”众人纷纷表态。

罗伊尔张口结舌，本来准备了一大通此行的意义之类的东西，这下子全部给堵在肚子里出不来了，只能郁闷的挥了挥手道：散会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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接下来几天，罗伊尔和战天团员将原有的积蓄花了个精光。添置了四匹年齿颇老的瘦马代步，凯特和奇拉维特兴奋异常，终于正式成为了骑士。而艾琳和雅尔都不会骑术，只好罗伊尔和艾琳，菲尔和雅儿共骑。

奇拉维特四处张罗买马退房时，罗伊尔和凯特则约了索尼克老头在战斗者酒馆讨论行程安排，罗伊尔指着行程图，皱眉道：索大爷，凯尔城到剑兰城直线距离也有个2000公里，您这还要绕道里尔城，可有点不大地道。而且里尔城靠近矮人前线，不大太平。这么趟行程，其他佣兵团开价起码是100金币。这一去刀山火海，这一去九死一生，您要是还拿48枚金币来说话，那就太没诚意了。”

索尼克无奈道：英雄，老朽也没法子啊，里尔城有我们的一批货物。您看，里尔城也就在途中绕这么点弯，顶多耽搁两天行程罢了。”

罗伊尔跟凯特打个眼色，凯特立马怒道：老东西，你看地图，都成这样了还叫途中绕点弯了？距离起码多了一半。你是不是成心玩我们啊？”

罗伊尔作势档住凯特，说：索大爷，你看，我们家老二从小就是正气凛然，最爱的就是路见不平，挺枪相助。平时可受不得别人欺负。您这么三番五次给我们下套，我这兔子脾气都有点扛不住......”

索尼克忙道：英雄莫恼，价钱还可以商量。”

一番令凯特几乎发疯的讨价还价后，报酬最终敲定在58枚金币上再也不松口。罗伊尔要求先预付20枚金币，索尼克却死不松口，道：英雄，不是老朽不信任你们，你们人品我是清楚的，肯定不会欺骗老朽。只不过中途万一碰上什么事，大家分开了未必能碰上，我岂不是哭都没地方哭了。要不这样，到了里尔城，我们付一半。”

罗伊尔也懒的和索尼克废话，逼着索尼克写下承诺书就放他走路。罗伊尔目送索尼克离开道：这倒是怪事，里尔城靠近矮人战线，那地方有啥生意好做？难不成老东西做的是军队的生意？”凯特不屑道：做军队生意的都是大商家，大手笔，哪里轮得到那奸鬼来做？再说，能做军队生意的商家，也轮不到我们来护卫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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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一个秋意袭人的清晨，罗伊尔汇合了索尼克商队，从凯尔城整装出发。索尼克商队规模不大，一共只有十几辆货车，每一辆上面都放着几十个木桶，偶尔溢出的酒香说明里面装着的是酒。又有两辆马车，作为女眷们的代步工具。老弱病残、车夫走卒加起来也就四十几个人。罗伊尔预估了下，这次行程将近3000公里，按车队的数度，恐怕得走上一个多月。几个算是商队护卫的男子一律都穿着灰旧的皮甲，拿着弩箭，腰里别着皮鞭，甚是怪异。

凯特对罗伊尔说道：看起来战斗力不行啊，拿着家伙那些人看着更像苦力多些，一个个有气没力的，有没有4级以上的都不知道。这么点力量，大一点盗贼团都能给掀翻了，别说遇到什么山贼强盗了。”

罗伊尔道：老家伙看起来也是老江湖了。大风大浪见得多了，估计也没少走这段路，敢找我们护卫。应该没什么问题。”

索尼克见罗伊尔脸色不善，呵呵笑道：团长大人您不用当心，这些路老朽走过多少趟了。没什么大的强盗团，顶多几个毛贼，还不是各位英雄的下酒菜。”

罗伊尔道：索大爷您这鼻子可得机灵点，我们人可不多，要是您把大伙儿往贼窝里领我们可保您不住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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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路行来，秋意日浓。路上倒是和索尼克老头说得差不多，没有什么大的山贼团伙。倒是罗伊尔端过一个贼窝，发了笔小财。一路无事，罗伊尔索性和索尼克老头商量了一下，艾琳和雅儿和几个女眷挤在一起。路上耽搁的不多，不到20天，车队已经看到了里尔城。

里尔城是军事重镇，距离矮人前线的阿穆斯要塞和俞熟大营都是半天的马成，这里驻扎着一支机动部队，随时可以驰援以上两个战略要冲之地。索尼克吩咐车队在城外找了个地方驻扎下来。自己同几个商队有头脸的人物策马进城。

不一会儿一个军官来到驻地，带领车队入城。车队驶入里尔城，立即感觉到了和凯尔城不一样的气氛。主街上商铺大部都是关门，时不时有一队队的骑兵飞驰而过。走了不出一里便遇见不下五队兵士。众人也都变得沉默，仿佛在默默咀嚼战争的味道。

车队穿过主街，转入一个小巷。七拐八拐的走了小半个时辰，才驶入一个大院子。院长很大，足以停下一两百辆马车。车队全部驶入挺好，依然觉得整个院子空荡荡的。军官和车队目前领头的人交代两声，便自顾自驱马走了。

众人等了一会，天色已渐渐晚了，索尼克还是不见踪影，只有一队兵士，过来分发了食物，便吩咐众人就地扎营驻下。索尼克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。直到半夜，才见索尼克领着一队兵士来到院子，吩咐兵士们驾着货车驶出院子后又不见踪影。四周又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。一切如此神秘，令罗伊尔不敢掉以轻心，暗暗吩咐众人枪不离手，箭不离身，食不低眉，寝不合眼，时刻准备着。不要到时一个子都没捞到，自己先给这奸鬼给卖了。

众人提心吊胆地过了一夜，所幸最坏的情况并没有出现。次日天蒙蒙亮，一个兵士策马来到院子，领着众人出了大院。众人随行到了主街，才发现主街上停着一溜货车，索尼克正和一个军官模样的人相谈甚欢。见众人来到，货车驾驶位上的兵士纷纷下来，车队的车夫们重新找到各自的座驾。那军官和索尼克并骑而去，在城门出示了手令后便顾自离去，商队终于驶离里尔城，罗伊尔才松了一口气。

例行休息时，罗伊尔找到索尼克老头，老头前所未有的爽快，付了29枚金币。罗伊尔旁敲侧击的询问索尼克里尔城的相关信息，尼克笑道：团长大人，里尔城守将拉克费罗将军是我的老乡。自从矮人战争打响以后就在此镇守。势力可谓是根深蒂固。附近阿穆斯要塞和俞熟大营的军需物资，都是由这边负责运输。老朽也是托了他的福啊。”

罗伊尔赞道：我就知道索大爷不简单啊，做的是军队的大生意。”

索尼克笑道：团长大人，不瞒您说，军队的大生意都被上层人物垄断掉了，哪有我们这种小人物插足的余地？粮草军需，都是福莱科公爵负责筹措，武器装备有特雷士侯爵的武器工场制作。我们也就能做一些人力资源调剂的生意。反正我不说，你们也会知道的。”

罗伊尔奇道：人力资源调剂，这个可没怎么听说，想来大有搞头。索大爷果然不是凡人，连生意都做得这么有性格。”

索尼克道：还好还好，说白了就是运送一些矮人奴隶……”

索大爷，我们都是正义的骑士，您做的是贩奴这一行，事先应该加以说明。好歹也得给我们也有选择的机会。”罗伊尔闻言一怔，随即抱怨道：我倒是没问题，当佣兵也就混口吃的。可其他人未必拐得过这个弯啊，我们佣兵团的团训可是‘呕心沥血，报效国家’。不瞒你说，我那几个兄弟一个个都是胸怀大志，腹有良谋的栋梁之才。让他们知道了做奴隶贩子的帮凶，可大大地不妙啊。你看这价钱……”

听到钱字，索尼克立马脸色发绿，急道：团长大人，可不能开玩笑啊，我们字据都立好了。这临时涨价可不符合商业道德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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事情早晚得曝光，罗伊尔只有硬着头皮告诉战天团员这个信息。众人甚是受打击，罗伊尔安慰道：这个事情可以换一种看法，可以说我们是救了这些矮人的命。”

奇拉维特点头道：矮人战线的洛兰元帅人称血幽兰，据说他手下从来不留俘虏。军队所过之处，所有矮人全部被屠杀。他有句名言:‘只有死掉的矮人，才是好矮人’”

大家一时沉默。

凯特道：那些矮人即固执又愚蠢，还像老鼠一样在矿石到处打动，杀光了最好。”

雅尔气道：二哥你怎么这么残忍。你要是做元帅，肯定又是一个血幽兰。”

罗伊尔叹了一口气说：矮人的命运，轮不到我们来决定。战争的是非很难说清楚，只是战争给大家造成的伤害却是明明白白的，你们看里尔城，根本不可能过上我们在凯尔城的那种生活。”

菲尔哀叹一声道：不管怎么说，这个奴隶贩子的帮凶做都已经做了，也不可能中途退出。剑圣菲尔的光辉历史，已经染上了无法磨灭的污点……”

罗伊尔长出一口气，高声道：矮人不是人，是另一种族，所以，无论是做奴隶还是杀掉，都不会有损我们战天佣兵团的赫赫威名。你看元帅血幽兰，还不是帝国少女们的偶像？所以，只要我们站在人类这边，国家这边，做什么都是正义的。”

凯特轰然应是，罗伊尔却怎么也感觉到有点心虚。余光里，艾琳低下了头，轻轻地摇摇头，自言自语道：可矮人们也有兄弟姐妹……”

（小说未完，请翻页阅读！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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