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蔺胸口发闷,气息有些急促,安黎见情况不好,私下里派人去请太医候着。
心理暗道:都是不让人省心的祖宗!”
正在诸人的焦急的时候。
皇上,找到了,娘娘在静远殿!”玉竺匆匆闯进门来。
静远殿?沈蔺一愣。
幼时夏疏林调皮,沈蔺常常将人送进静远殿思过,好端端地怎么夏疏林怎么自己去了静远殿,沈蔺心中愈发不安。
夏疏林依旧穿着华贵的贵妃吉服,沈蔺第一次觉得夏疏林是如此纤细瘦弱,仿佛有些撑不起这满身的珠翠。
沈蔺倒下前最后一幕,便是,少女发髻散乱,满眼惊恐的冲自己跑来,沈蔺徒劳的伸出手,却只能抓住一片虚无。
内殿里挤满了太医,夏疏林颓败的站在殿门口,望着头顶上面的四方天空,心中的不适感更重。
初封妃时只觉得,若是能和心爱之人在一起是极好的,哪怕一早就已经意识到若是下定决心留在沈蔺身边,此种状况避无可避。
夏疏林第一次对自己的人生感到茫然。
皇后驾到!”
尚婉神色焦急,见到衣冠不整,神情灰败的夏疏林,瞬间挂起担忧的神情,妹妹何苦呢!”
夏疏林不语,对尚婉行礼。
尚婉微微点头,不欲多言,转身进殿。
皇后!”
夏疏林暗自下定决心,叫住尚婉。
疏林,你是朕养大的,你斗不过朕啊!”
整整四日,这是沈蔺醒过来与夏疏林说的第一句话。
夏疏林望着面色苍白的沈蔺,心中是从未有过的恐惧,五脏六腑都被抽走了血气,扑通一声跪在地上,你我二人不能同心同德,漫漫岁月又岂能同行,蔺哥哥,放了我吧!”
一声脆响,沈蔺将手中的药碗拂在地上,你不与我同行又当与何人同行,不与我同心,又当与何人同心。”
咳咳咳……”
沈蔺面色狰狞,牙目欲裂,剧烈的咳嗽起来。
夏疏林赶忙递过了放在一旁的杯盏。
沈蔺也不接,只自己咳着,直到脸色发青,才将将止住。
夏疏林神色犹豫,话在嘴边,又怕气着沈蔺,一双晶莹的眸子巴巴地看着沈蔺。
沈蔺最见不得夏疏林这副可怜巴巴的样子,总让沈蔺觉得自己做了天大的错事。
有话便说!”
夏疏林这才犹犹豫豫开口道:蔺哥哥,你自小便疼我,我待你如兄如父,现在你更是我的枕边人,可是蔺哥哥我真的厌倦了,我看不透你的阴谋算计,我一路步步为营,可是却如履薄冰。”
沈蔺叹了一口气,他从未像现在这般自责过。
若是当初自己没有留下夏疏林,将她嫁予公卿世家,又或是如她所愿,放她出宫去寻一个懂她爱她的人,会不会比现在好的多。
沈蔺抬起手,想摸摸夏疏林的发顶,最终又无力的放下,只余一句,让朕想想。”
夏疏林在玉竺的搀扶下摇摇晃晃地出了门。
眼眶中似有雾气升腾,热流涌聚,泪眼朦胧间,浮光流年尽散于此。
仿佛间又看见那个白衣少年,眉目温润,不笑而含情,疏林,跟我回家可好。”
夏疏林刚出殿门,玉竺便迎了上来,皇后想见您。”
夏疏林回过神来,这事总要给皇后一个交代才是。
先回宫梳妆!”
沈蔺大婚没几日,夏疏林生出这许多事来,整个人消瘦了不少。
多上些脂粉吧,不能短了气势!”
玉竺上妆的时候,夏疏林迅速整理了一下思路。
先是自己未去坤宁宫请安,后是沈蔺发病,皇后刚刚入宫,还未树立威望,便被夏疏林抢尽了风头。
虽然无意,但是夏疏林此举算是确立了六宫独宠,恃宠而骄的名头。
后夏疏林又伙同皇后设计沈蔺,被沈蔺识破。
沈蔺定会对尚婉心存芥蒂,夏疏林心生狐疑,尚婉这样做究竟有什么好处。
夏疏林陷入了沉思中。
那日……
皇后!”
尚婉有些惊讶。
皇后可愿与臣妾谈谈。”
尚婉虽对沈蔺无情意,可却极其看中自己皇后的尊荣,和丞相府的面子。
才华,美貌本就不切实际,更何况沈蔺眼中本就无其它女子。
两人坐在章华殿的西暖阁,夏疏林将昨夜思索了一夜的计划有在心中盘了遍,确保天衣无缝,这才开口道:我想出宫修行,还请皇后成全!”
这倒是惊了尚婉,且不说夏疏林究竟是否真心寻求帮助,单单是夏疏林有这个心思,就已经足够让人震惊。
长宁贵妃,莫要与本宫说笑了!”
夏疏林表情极其真挚道:疏林并非说笑,情之一字害人颇深,我不愿再受这个中折磨,还请姐姐成全!”
夏疏林并未用尊称,倒是有几分真心。
单单只是为了皇上,贵妃便能放弃皇贵妃的名号,镇南候一脉的威名,妹妹也不算要了,本宫记得妹妹的义兄还在南境未归,妹妹就不怕天子一怒,牵连妹妹的义兄和夏家旧部。”
尚婉目光如鹰般犀利,字字句句直指要害,一针见血。
夏疏林暗暗心惊,不愧是右相花尽心血培养的皇后。
姐姐尽管放心,皇上是明君,有大爱之人,将这江山社稷看的比性命都重要,断不会因为儿女私情置天下百姓于不顾!”
尚婉不置口否,妹妹年仅十七当真甘心从此伴青灯古佛一生!”
姐姐说笑了,疏林如何甘心只留在寺庙之中,疏林幼年曾读过《大梁九洲志》对宫外的世界分外向往,若是家父还在,疏林此刻应该还在走南闯北,赏青松之风,寄情山水吧!”
夏疏林灰败的神色第一次出现了亮光。
尚婉心中微动。
你待本宫如何帮你?”
夏疏林没想到尚婉答应的这么快,有些担忧与猜疑。
尚婉笑道:妹妹不必担心,本宫如此做也是为了自己,你是本宫在这后宫之中最大的威胁,本宫自小便是读女戒长大的好,何曾自由过……”
如此这般两人一拍即合,如此才有了后面,长宁贵妃心生妒忌趁皇上病中推皇后入水,右相携群臣上疏,就连远在南境的夏君子也接连上疏,大有挟天子之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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